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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李|古风AU】莫负千秋（02）

上一章：（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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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立冷汗直冒，趁李达康不注意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余光瞥到李达康冰冷的眼神，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生怕再被自己的上官臭骂一顿。

可李达康却出人意料的没有继续骂下去，只是嘱咐张树立要吃一堑长一智，身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就要想百姓所想，熟知民心向背，方能不负天下重托。

“树立啊。”李达康走下主座，弯腰把刚刚扔到地上的卷宗捡起来，重新放到堂案上，伸出手来拍了拍张树立的肩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古有秦时陈胜吴广，今有前朝末代崇安之乱，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那。”

“是，刺史大人，下官不敢忘。”张树立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依然毕恭毕敬的在表态。李达康点点头，挥手让张树立先下去，刚要对孙连城这个今晨赶来觐见的光明县令说话，门外就有人通报说别驾从事史赵东来求见。李达康心下一想，便猜到可能是来与他商讨如何处理梅荆一事的，便先遣了孙连城回驿馆休息，然后让门房传了赵东来进来。

“李大人——”赵东来连幞头都没戴，直接穿着一件翻领胡服，拿着一份口供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李达康见赵东来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先伸出手把赵东来刚要说出来的话挡了回去，转身去书案上给他倒了一杯茶：“东来啊，别着急，审出什么来了，慢慢说。”

赵东来也不客气，直接拿过茶杯来两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咣的一声把茶杯拍在几案上，气吼吼地道：“李大人，我这话可能不该说啊——这个梅荆简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不过一个七品的中县县令，仗着后面有人撑腰，上任不到九个月，光油水就捞了三千多两，而且还尽判冤假错案，在他手里，只要有钱，那就没有告不赢的状！”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梅荆这样的，还真不是咱京州一州独有。”李达康摇了摇头，一撩袍子坐在了赵东来旁边的椅子上，“前几日我听闻，户部有个叫赵德汉的员外郎，官不过从六品。旬月前，御史台的人在他家宅子里挖出了三千万两的白银。”

“三千万……”赵东来说到一半，傻住了。“从六品？！三千万两？！”赵东来在心里算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一个上州从四品的别驾，年俸还不过三百石，这，这一个……”

“就是这样。”李达康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说真的，朝廷发放的禄米，足够咱们吃喝养活家里人。但要想供着他们吃喝玩乐，无稽之谈——行了，扯远了。你刚才说梅荆身后有人给撑腰，谁啊？查出来了吗？”

赵东来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见大堂的门还开着，便要起身带上，却被李达康一声厉喝叫了回来：“怕什么？不用关！有什么说什么！”

赵东来深吸了一口气：“李大人，要说这个人，官职还很的不是很高。但就是……他身后这个裙带关系可能……”

“法曹陈清泉？梅荆他姐夫？”李达康完全不接赵东来的话茬，自己就把这话给挑明了。见赵东来点了点头，李达康反而有些释然的笑了：“东来啊，你不就是因为陈清泉曾做过现御史台大夫高育良的主簿，怕我得罪人吗？”

“李大人，还不止这些。”赵东来显得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到李达康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的眼神，赵东来清清嗓子，接着说了下去，“十年前，吕州赵公子那个事……卑职觉得，从那之后高大人就已经是赵老大人那一派的了。要这么算，陈清泉也可以算是赵老大人的人。您是老大人的门生，要是真的办了陈清泉的小舅子，卑职怕您……”

赵东来还没说完，李达康就摆了摆手，示意赵东来不用再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考虑这山那派的。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景江令。”

“是。”赵东来俯首称诺，再抬起头来，却发现李达康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地品着，过了一会儿，才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缓缓开口道。

“东来啊，你就放心大胆的干。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用不着为我考虑什么。我李达康金山狼的雅号都传出去了，还怕什么呢？”说着，李达康就自顾自得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颇有些悲凉的意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京州刺史府这边赵东来被李达康这句话哽得无言以对这事，暂且不提。先来说说京州城一户普通人家里，正借着月光饮酒闲谈的陈岩石与沙瑞金。

“金山狼？”沙瑞金放下酒杯，被陈岩石说出来的这个词弄的纳闷不已，“京州刺史李达康的绰号？”

陈岩石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地道：“小金子啊，你常年不在汉东，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算是正常。李达康这个人呢，我老头子挺欣赏他给百姓干事的那份赤子心，也的确是不喜欢他那副霸道的臭脾气。但要是光说他这个金山狼的绰号，我还是挺给这位刺史大人抱不平的。”

陈岩石今年八十多岁了，两年前便已是个致仕的闲官。早年军旅出身，和沙瑞金的同族大伯沙振江——也是沙瑞金的父亲——是同营的袍泽兄弟。

沙振江战死沙场之时，膝下并无子嗣，与其同族的孤儿沙瑞金便在族长的操持下被过继给了沙振江，由陈岩石带出沙家坝抚养长大。老爷子待他如同己出，在沙瑞金心里他也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在为人处事和对江山社稷的观念上，沙瑞金很大程度上是受陈岩石的影响的。如今听陈岩石这样评价李达康，立刻就明白了李达康这个绰号可能是和他结下梁子的人给他取的。果然，陈岩石接下来的话就验证了沙瑞金的猜想。

“示儿当学豫让勇，莫效金山白睛狼。”陈岩石把酒杯满上，一饮而尽，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小金子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怎么能不明白，豫让刺赵襄子，留了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后俯剑自杀，忠义之士，名垂千古；李达康任过金山这个下县的县令，从七品下不入流的小官，白睛狼应该就是指的白眼狼。用李达康担任过最小的官职代他，又用白眼狼加以形容，金山狼这个称号里的侮辱意味不言而喻。

沙瑞金皱了皱眉头：“可是这李达康做了什么为人不齿之事？”

“不齿？应该是只有肉食者不齿吧。”陈岩石冷笑了一声。

【注】

*崇安之乱：我瞎编的……参考的是图大《倾尽天下》里架空世界观的“崇宁之乱”

*京州法曹陈清泉，从五品：这个就是属于参照物和真实事件撞车的尴尬情况了……法曹这个官职在唐朝州府里主管司法，类似于法院，但是个从七品下的小官。但是在原剧里，东来小天使是副厅级，陈清泉应该是正处级（吧？如果不对欢迎大家指出），所以我就提升了法曹这个职位在架空世界里的品阶。如果有资料查的不当的地方，还是欢迎大家指出，阿里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