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然然然然

【沙李 | 双秘书】踏雪寻梅（番外1）

正文刚出了两章就开始攒番外的我真是没救了😐
可心里实在是藏不住梗😐
沙李番外，老干部在一起后追忆往昔撒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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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海上雪（上）

0.
根据信息素气味和组成成分的不同，我们可以大体将信息素分为……大类。
相同大类的信息素会发生契合反应，具体表现为……与被对方吸引等，均为正常的生理反应。
契合反应越强烈，对对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就越高，此种情况下不需任何辅助性措施即可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应注意与信息素过敏症区分开来。
——选自汉东人民出版社 《信息素学》

汉东大学送征活动起源于1980年……第一届送征活动由汉东大学文理学院（现国文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1980级学生自发组织……经历了三十余年的发展，送征已经成了汉东大学的传统活动之一……
——选择百度百科词条 汉大送征

1.
沙瑞金睡醒了。
睁眼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他一时有些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里。下意识地，沙瑞金向身边偏了一下头，看见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枕头旁边，散发着雪天梅花的甜香。
是了，这里是市委宿舍，是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的家。
不对，马上就要改称呼叫李省长了。
沙瑞金在空降汉东的第二年，政坛里传闻已久的沙李配终于成了真，那位教科书式的霸道书记终于等来了他应有的提拔。在市委宿舍的最后一晚，沙瑞金执意要过来陪他。
“不必了，沙书……瑞金。”李达康推辞了一句，可那句还没出口的称呼瞬间被沙瑞金一个眼神怼了回去，一起被堵回去的，还有李达康没说完的话。
“别说了，我今晚去你那里。”沙瑞金伸出手拍了拍李达康瘦弱的肩膀，“你总不想再让我爬一次窗户吧？”
眼角的笑纹绽开，淡淡的梅花香愉悦地在李达康身边打着转，混着清凉的雪的味道，很是好闻。褪去了市委书记那层外壳，卸下了一切包袱，在他面前发自内心地笑着，沙瑞金很喜欢这样的李达康。
小金早在沙瑞金去过林城经济开发区之后就乐呵呵地走上了一条卖领导的不归路，除了沙瑞金存在硬盘里三层加密的那一堆照片和视频之外，有关李达康的一切，大到健康状况感情经历，小到饮食起居身高三围，这位金秘书通过直接和沙瑞金汇报和间接与白处长聊天，把自己家领导那点事儿跟沙瑞金捅了个透。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沙瑞金乐的眉开眼笑大赞小金同志是个好秘书好同志，李达康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金秘书到底姓李还是姓沙。
“李书记，我当然是姓金啊。”小金嬉皮笑脸的回，直气的李达康认真考虑了一番他是不是是时候换个秘书了。
事后沙瑞金还特意找了下小金，很担心地问他这件事会不会对他的前途造成什么影响。却没想到小金嘿嘿一笑，一点都不当回事。
“沙书记，我家书记要是真在乎这事儿那我也不可能给您捅的这么干净啊。”小金冲着老金挤了挤眼，“您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小子脸皮还真挺厚，沙瑞金心里想着，脸上却忍不住笑开了花。
李达康在市委宿舍大部分的东西昨天就已经搬到了省委大院，留下的是都是一些毛巾牙刷一类的生活必需品，打包起来很是方便。沙瑞金亲自上手，直接把李达康赶到了一边，说是他在军队里打背包习惯了，收拾起来肯定比李达康快。
金秘书和白秘书两个人也很是识趣，早上谁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打扰沙书记和李省长的独处时光。不过用李达康的话来说，就是鬼知道这两个混小子滚去哪里逍遥了。
“诶，达康。”沙瑞金手脚麻利的帮李达康打包剩下的东西，听见李省长在那里碎碎念的嘟囔，忍不住笑出了声，“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事情嘛，他们不来，正好也清净。”
李达康张了张嘴，刚想反驳，突然觉得沙瑞金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毕竟那俩人往旁边一杵，活像两尊门神，又不是工作时间，当真是干什么也不自在。
很快，沙瑞金就把剩下的东西装好，拉着李达康在屋子里四处转着看有没有什么剩下的东西。
书房里的京州城市规划图早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了一片刷的雪白的墙。李达康看着那片空下来的地方，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过得太快了。”
“是啊，想当年你给我送征的事还在眼前呢。”沙瑞金也叹气，然后开始检查书架和抽屉。
“送征我又没看见你，就是去那里走了个形式，你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李达康笑笑，走到了沙瑞金身后。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的从军行，我可没忘。”沙瑞金转过身来，冲李达康挥了挥手中一本纸张泛黄，甚至已经有些发脆的笔记本，“你还留着呢。”
李达康哟了一声：“差点就忘了。”
打开封皮，经历了岁月积淀的味道扑面而来。扉页上誊着一首五言小诗，铁钩银划，力透纸背，和沙瑞金收藏在书架深处的另一本工作笔记的扉页上的两行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欲呼闻鬼叫，
我哭豺狼笑。
洒泪祭雄杰，
扬眉剑出鞘！
——文理学院 1980级汉语言文学 李达康 誊写

2.
1980年的汉东大学图书馆，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藏书。但对于那些下了课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学生而言，这里永远是最好的消遣去处。彼时的沙瑞金也不例外，只不过作为哲学院学生会会长的他，除了来这里看书学习之外，还有每周一次的值班任务，主要负责登记借阅书目，闭馆时检查有没有粗心的同学将自己的东西遗漏在馆里，然后统一送到失物招领处。
拿了一本资本论，沙瑞金坐到了值班位子上，一边翻着一边做笔记，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帮同学登记一下。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已过，沙瑞金抬头看了看挂钟，快闭馆了，就准备收拾东西去敲闭馆的铃。
“师哥等一下。”沙瑞金拿着书刚要走，就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回头一看，是一个瘦高的男生，穿着一件洗的发旧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本天安门诗抄，“请问现在还可以借书吗？”
“可以的。”其实沙瑞金这个时候拒绝也没有什么，毕竟已经太晚了，又到了闭馆的时间。但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男生流露出来的那种高傲的气质禁不住让沙瑞金生了那么一点的好奇心，怎么说来着？宛如隆冬三九，腊梅迎雪而立。
直到三十多年后，听小金描述李达康的信息素时，沙瑞金才知道他当时停了脚步完全是出于同大类信息素相吸引起的生理反应。而那个时候的沙瑞金却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是从桌洞里掏出来书籍借阅登记表，递给了那个白衣服的男生，看着他流畅地填着个人信息。
“文理学院 汉语言文学专业 李达康 1980级”
字迹苍劲有力，和登记表上其他人的字迹比起来显得很是惹眼，与李达康虽高但瘦弱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登记完了，沙瑞金在最后一栏签了字，提醒李达康借阅期是一个月，就又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谢谢师哥，我先走了。”李达康有些腼腆的笑笑，拿起书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包，转身就要走。
“诶，同学，等一下。”沙瑞金抬头的时候，目光正好落到李达康那个即将被磨出一个大洞的帆布包上。刚要开口喊他，可那个白衬衫的瘦高青年已经消失在了图书馆的楼梯拐角了。

3.
“那时候我还真没想过，你借书不止是看，还是为了抄一遍。”沙瑞金笑着翻动着手里的工作笔记，想象着三十几年前，李达康拿着一支钢笔，用行楷一字一句地将《天安门诗抄》全部誊一遍的样子。
“那时候穷啊。”李达康坐在椅子上，很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书。只能从图书馆借了抄一遍，还能练练字。”
“你当时抄了多少书？还留了多少？”沙瑞金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他似乎还没问过李达康。
“大部分都放回老家了，我现在手头上就剩你手里这一本。”说完，李达康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向了一边，“我……挺喜欢这本书的。”
还有那段失而复得的经历。
李达康是个很细心的人，但往往对自己的事情不是那么上心。那天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个洗的发白的帆布包已经被磨开了一个洞。不大，就是看上去有点难看而已。周围的布料也被磨得就剩了薄薄一层，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破。
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要补也不好补。李达康这么想着，就把这事撂在了一边，端起脸盆去水房洗漱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李达康借的那本天安门诗抄也还剩两页就抄完了。那天下课之后，他先去阅览室抄完了最后两页，然后才去值班处办了还书手续。忙了一整个白天早已饥肠辘辘的李达康第一次产生了感觉去食堂吃点东西的冲动，可是出图书馆的时候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书包底下那个洞正在逐步扩大。就在李达康踏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他刚刚放好的那本誊着天安门诗抄的工作笔记从洞里漏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李达康浑然不觉。
直到他在食堂里吃掉一个馒头一份素菜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书包的重量有些不对劲，扯过来一看，自己的工作笔记不见了。
“嗯，比较激进，也是你的风格。”沙瑞金拿着那本工作笔记，微笑着看着耳朵根有些发红的李达康。真是不坦率啊，沙瑞金想，这一点，三十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
那年他在图书馆门口拾到那本工作笔记之后，翻开第一页就知道了失主是谁。于是，哲学院的学生会长就去找了文理学院80级的辅导员，问到了李达康的宿舍位置，带着那个本子去找了那个白衣青年。
“是我太粗心了，还麻烦师哥跑一趟。”李达康红着耳根对沙瑞金道，“谢谢师哥了。”
虽说是检讨的话，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梅花香提醒着沙瑞金面前这个小师弟应该还是很开心的。沙瑞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下次保管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就走了。
回到宿舍后，那股若隐若现的冰雪味道一直在沙瑞金鼻子旁边晃荡，混着他自身大海的信息素，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气味，让他迷恋不已。
那段时间，他一闭眼就是那个白衬衫的瘦高青年。
这一点，李达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