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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李|古风AU】莫负千秋（04）
坑了两个月我终于把它挖出来重填了……
大概会维持在两天一更的频率吧
（上面这句话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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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的山水亭依在汉水边上，背靠光明岭，风景秀丽宜人，倒着实是不负这依山傍水的名字。早年间，山水亭的所在是一块空地，几年前被山水楼的东家赵瑞龙买下，这才有了现在这座文人墨客都爱去的亭子。
李达康提着一包点心，离着亭子还老远，就看见了一身锦衣的赵瑞龙毕恭毕敬地在外站着。行至近处，亭中两个茶童便依着赵瑞龙的吩咐接过了李达康手中的纸包，将他迎了进去。
“哥哥，你这下棋来还自备点心啊？”赵瑞龙看着李达康面无表情地坐下，语气里不免带了些嗔怪的意味，“我这做东，哪能不管哥哥你茶水跟点心啊？看不起我赵某人？”
“瑞龙啊，”李达康伸出手来把赵瑞龙没说完的话挡了回去，“我这可是专程给你带的，凤阳斋的桂花糕，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正饭都不吃，因为这个老大人没少跟你生气。”
得，上来先追忆一顿往昔。赵瑞龙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接着李达康的话茬顺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也是难为哥哥你还记得我这些喜好。”
“忘不了啊，”李达康叹了一口气，“老大人是我的恩师，我入仕后他又亲手带了我五年，这些事那是能说忘就忘的？”
“啊是，”赵瑞龙搓了搓手，“家父还一直念叨哥哥你呢，我这次回汉东道打点生意，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请哥哥吃顿便饭，叙叙旧，别这些年不见，咱哥俩感情再淡了。”
李达康闻言心里冷笑了一声，可面上却还维持着温和的表情：“那还废什么话啊，下棋吧。”
赵瑞龙的弈术就是李达康教的，路数上自然延续了李达康的风格：落子看似无意，实则每一步都经历了极为谨慎的思考，时不时还会落下极为精妙的两子，打上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来回杀上几个回合后，赵瑞龙所执的黑子势头渐胜，压迫得白子只能东躲西藏以求出路。
李达康忍不住抬了抬眉毛：“瑞龙，行啊，棋力见长啊。”
“还不是哥哥你教的好。”眼见胜局已定，赵瑞龙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又示意茶童给李达康也上一杯，却被后者摆摆手，拒绝了。
“瑞龙，你这茶着实太好，愚兄我穷惯了，消受不起。”李达康脸上虽笑着，可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揶揄。
“哥哥你看你这人真是的，”赵瑞龙皱眉道，“这茶是我们家老爷子特地让我给你带的，还嘱咐我呢，说你没别的喜好，就爱喝茶，你就别客气了。”
茶是上好的君山银针，价格不菲，李达康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笑了笑：“行啦，老扯着老大人不放干什么。说吧，大老远的把愚兄叫来，所谓何事啊？”
赵瑞龙有些不耐的吸了一口气：“怎么着哥哥？我就不能找你来叙叙旧？”
“能，能。”李达康频频点头，“可你这茶都摆在我手底下了，你说我是喝好呢，还是不喝好呢？”
赵瑞龙伸进棋罐里的手顿了片刻，才从里面捻出一子摆在棋盘上，咂了下嘴：“哥哥，你看你，见外了不是，说的我这里跟龙潭虎穴似的。”
李达康哈哈笑了两声，随意摆下一子：“痛快点。”
赵瑞龙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又换了一副表情：“也没什么，就是朝廷上新派下来了一个黜陟使，哥哥你听说了没有？”
“嗯，听说了。”李达康头都没抬，“可瑞龙你不是做生意的吗？怎的，现在开始关心汉东一道的官场民生了？”
赵瑞龙笑道：“哥哥你太看得起我了，官场民生那是你们这些肉食者的事，我就是一商人，咱们在商言商。”
“哟，那可真对不住。”李达康笑出来了，“愚兄挣的那点俸禄也就够个饱饭，实在是没那个闲钱和赵大公子在商言商。”
“我知道，哥哥你两袖清风，这一点呢，家父也跟我说过。”赵瑞龙哂笑一声，“可是那位黜陟使大人沙瑞金这次来，怕是和我们赵家有的谈了。”
听见沙瑞金的名字，李达康心头讶然，手指微微一动，搅动得瓷罐内的棋子响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那般冷傲的样子：“这和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关系？”
“哥哥，我虽然并未入仕，但有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赵瑞龙也就不再遮掩，语气也不免冷了下来，“朝中若是派了黜陟使来巡查，定是要对某地有动静。这沙瑞金，乃是当今的吏部尚书，陈岩石的义子。这位陈老大人和我们家老爷子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沙大人这一趟，来者不善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愚兄问心无愧，查也好巡也好，由他去。”李达康皱着眉头落下一子，“只是为了给我提个醒？”
赵瑞龙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
李达康笑了：“我怎么不明白？”
“哥哥，你就是太死板了。”赵瑞龙摇头道，“有些事情，就是一个人情，得过且过的事。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变通一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即是给赵家一条生路，也是给哥哥你一条生路。”说完，赵瑞龙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寒意：“这一关若过去，哥哥你杯中的茶水也能换换；可若是过不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啊哥哥。”
这话说完，亭中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李达康也终于把目光从棋盘上移开，迎着赵瑞龙的目光对了回去。二人相视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李达康才摇了摇头，把手伸进了棋罐里。
“瑞龙啊，”李达康嘴角微扬，拈起来一枚白子，抬眼看着神情中略带不满的赵瑞龙，淡淡开口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哥哥，那李某就自认还是你的兄长。作为兄长，那李某就有责任提醒你一句。”
“哥哥你说。”
“过载者沉其舟，欲胜者杀其身。适可而止一点，有抱负是好的，但若贪得无厌，欲求不满，恐怕有一日招来的就是杀身之祸了。”
说罢，李达康手中的子便落在了棋盘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黑子顿时就成了被拿捏了命门的纸老虎，眼瞅着就要断气。
赵瑞龙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
“这茶恐怕也是没喝的必要了，愚兄公务缠身，今天先到这里吧，告辞。”
说罢，李达康就自行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山水亭，只留下赵瑞龙一人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发着呆。心头无名火顿起，哗啦一声，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被扫落在地，那杯李达康动都没动过的茶水也被碰翻，洇湿了桌面。
这人莫不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赵瑞龙的胸口不断起伏着，见李达康已经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便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TBC————
（下一章沙李重逢www，您的好友套路沙即将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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